一艘3米宽、14米长的空货船，船头朝向岸边，打横停靠在瑞安东门埠头桥下。正午的阳光打在岸边的大榕树上，斑驳的树荫投在船板上，在河风的吹拂下，不停摇曳。船老大戴其进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，皮肤黝黑，双手枕在后脑勺上，在船头的躺椅上，半眯着眼，似是睡着了，又随时洞察到货物的运达。
作为温瑞塘河瑞安市区至塘下段最后一艘货船的船老大，今年62岁的戴其进在寂寞中坚守。自1975年开始，他已在塘河上整整跑营生47年，为莘塍、汀田、塘下等地的商家们运货。
戴其进在桥下等货
如今，当大家谈论起塘河的时候，会点赞它清澈的河水，会称赞它美丽的两岸风光，会留恋它惊艳的夜景灯光秀。但你是否还记得，在那个陆路交通并不发达的年代，这条母亲河，是塘下至瑞安城区之间，客货运的重要途径。
随着陆路交通的逐步改造提升，从瑞安市区到塘下，驱车不过半个小时，客船早就在塘河上没了踪迹。而货船凭借着多年的口碑和价格优势，一直还坚持着。然而，追求便捷快速的当下，温瑞塘河瑞安市区到塘下段，只剩下船老大戴其进这一艘货船了。
戴其进搬运货物
戴其进1960年出生于塘下鲍田，从小就在爷爷的货船上长大。他记得，小时候，在爷爷摇摇晃晃的木船上玩耍，凌晨3时从塘下出发，手摇木桨，到瑞安城关是7时。装完货物往回划，又一站一站地卸货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。
1975年，15岁的戴其进接过了爷爷的衣钵。“第一次摇木桨的时候，真的好重啊，摇都摇不动。”他说，这一回，对他来说不再是玩耍，而是肩负起了家庭的重担。“那会儿跟爷爷一起，一天跑一趟来回，赚钱5块多，交了管理费，每个月还有百多块钱，这收入在那个年代还是挺不错的。”戴其进叹了口气说，“不像现在，两三天才跑一趟，一趟才赚100多块钱。”
等货期间，戴其进接受记者采访
8月16日这天，记者跟着戴其进跑了一趟货运。
当天中午12时许，戴其进开始泊船等货。“他这里收费便宜，两箱货8块钱，我在商城开店十多年，只要他有开船，顾客不着急要的货品，基本都交给他带货。”在商城开日化品店的黄老板开着三轮车，载着几箱货送到东门塘河边，娴熟地手机扫码付款后，他就开车回去了。据悉，将货物送到埠头走水路运货的基本都是老顾客，戴其进看一眼就知道货物送到何处，由谁来接货。
客户送货过来
14时50分，货船上慢慢地堆起了货物，在戴其进的收拾下，一箱箱、一袋袋货物堆放得整齐有序，其中大多为干货、日用品、鞋服、糖果。尽管等了近3个小时，船舱并没有装满货物。
“这几件莘塍的货，最后装船，方便中途停靠取走。”戴其进说，以前塘河沿线镇街村民的吃穿用品都从瑞安城关进货，走水路运到各个埠头。近四五年来水路带货生意越来越差，因为大部分食品、化妆品都网购了。货运量减少，很多船老大卖掉货船转行了。戴其进的这艘货船是去年从另一个船老大那里二手买入的，花了8000元，是一艘服役了十多年的老船，好在船体结实，载货能力足。
货物慢慢多了起来
“以前走水路的多，我的船不仅运货，还载人，有许多人要来‘求面子’。”15时许，戴其进解开了绳子，推开船，轻巧地沿着船的边沿走到船尾，启动马达。
寂寞的旅途，寂寞的船老大
伴随着“哒哒”声，船缓缓地往塘下方向开去。沿途，经过拱瑞大桥、莘阳大桥、汀田大桥、大典下大桥等近20座大大小小的桥，两岸有古榕垂柳，有白鹭在身边划过，有顶着日头垂钓的人，还有卖西瓜的商贩，在岸边清洗的妇女……
途中卸下一批货
“货到咯！”货船第一站停靠在九里埠头，船老大的一声吆喝，喊来了接货人。卸下船头的两三件货物后，货船立即开往第二站汀田，在这儿卸下大半船的货物。接货人早已在埠头等待接货，他需要把这些货逐一派送给“收件人”。
接货人早早地等着接货
“现在开船‘没味道’了，整条河只有我这艘货船，我只管握着方向往前开就行。”戴其进说，曾经塘河上的水上交通十分热闹，他驾驶大艘货船需要较高的技巧，防止撞上小支流里窜出的小船。如今塘河上只有他这一艘孤单的货船，即便两岸的风光越来越好，水质也得到极大改善，戴其进心里却有说不上来的落寞。
开船的同时，戴其进也一路见证塘河水质越来越好
17时左右，货船穿过塘岙桥，停在了邵宅村的埠头边，卸下了船上的所有货物。至此，戴其进一天的工作也结束了。“五点半前能赶到家吃晚饭。下一次开船得看有没有货要运，估计得两三天以后了。”他说。
结束一天的行程，戴其进与记者道别
戴着斗笠，一手叉着腰，一手把着方向，戴其进开着空船回家了。已过花甲之年的他，计划着将这艘货船卖掉。“在这条河上来回跑了40多年，我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了。到了退休年纪了，我也想歇歇了。”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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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拍摄沿途塘河美景，志哥也是拼了
塘河风光
岸边风景
作者：李心如 杨微微 王志 编辑 陈良和
稿件来源：瑞安新闻
